不知不觉间,又过去了一个月。
天边初升的阳光悄悄爬进房间。
房间里的温度也因为阳光逐渐上升,玖染菲在这股温暖中悠悠转醒。
她睁开朦胧的双眼,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盛明锦那张离得过近的脸庞,以及他那浓密而纤长的睫毛。
红发少年的睫毛根部抻长,睫尾自然翘起,宛如两把小扇子,轻轻扇动着她的心弦。
在睡沉的时候,盛明锦的容貌仿佛天生就带着一层美颜滤镜,皮肤光滑细腻,宛如初生的婴儿,似乎轻轻一捏就能挤出水来。
此时,他的半边身子正压着她,就像一只乖巧的小孩,红发乱糟糟的,没有安全感地紧紧攀附着可靠的物体。
玖染菲默默地看着他,那两片浓密的睫毛离她如此之近,令她心痒痒的,她抬手轻轻地拨弄起他的乌羽般的睫毛。
她的动作很轻微,生怕惊扰了他的美梦,然后在沙发垫后摸到手机,悄悄地看了一眼时间。
盛明锦眼睫颤了几下,却并没有立刻睁开眼。
只是轻轻地哼咛了一声,仿佛是本能地屈动肢体,将她搂得更紧了。
玖染菲玩了会儿手机,屏幕的微光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。
昨晚盛明锦接受了他朋友的邀清,两人一起去生日派对。
通宵的结果便是,她很快便感到困意袭来,又蜷缩进被窝里。
——
当玖染菲再次睁开眼睛,一双大手将她圈住,盛明锦靠着她肩,半眯双眼,他红发蓬松,有凌乱、肆意的美感。
他睡音浓重:“睡饱了?”
玖染菲揉了揉眼睛,伸了个懒腰,回答道:“嗯,睡得很好。”
她推推他,“收拾一下,我们约了出去和虞棠他们打网球的。”
下午三点,梵屿网球场。
萧肆和虞棠在停车场遇到了盛明锦,他下身穿着耐克牌运动短裤,脚上穿一双阿迪达斯的黑色篮球鞋,身边还带着女朋友。
盛明锦一手轻揽着玖染菲的腰,一手拿着网球拍,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。
玖染菲一身白色网球服,笑容甜美,球服上装饰着简约的银色条纹,与她的银色发卡相得益彰。
虞棠的视线无意地落在他身后停着张扬的法拉利上,盛明锦顺着视线回头,“怎么?”
“车不错。”
“那是,新买的。”
“走吧,我已经压抑不住想大干一场了。”盛明锦喊他们进去。
——
网球场位于郊区,四周被葱郁的绿植和精致的喷泉环绕。
场地宽敞而明亮,每一块网球场地都铺设着顶级的红土,显得格外高端大气。
四个人,盛明锦跟玖染菲一组,虞棠和萧肆一组。
盛明锦他们上学的时候就是网球队的,体力和运动细胞强得不是一星半点。
萧肆反手挥拍时,白色运动发带下的眉眼凌厉如刀,每次击球都刻意将角度压向少女所在的半场。
当网球贴着她耳际飞过时,飞扬的发丝甚至能感受到球体滚烫的余温。
15-40!记分员的声音里带着惊叹。
玖染菲握着球拍的手指节发白,垂落的银发卡突然被金属拍框轻轻挑起。
萧肆不知何时逼近网前,汗湿的黑色护腕擦过她小臂,压低的声音混着喘息砸进耳膜:为什么不理我?
他说话时喉结的震动清晰可闻,薄荷味的气息扑在她的耳尖上。
萧肆!盛明锦笑着抛来新的网球,欺负菲菲算什么本事?
玖染菲踉跄后退半步,后腰抵住防护网才勉强站稳。
隔着球网,她看见萧肆用虎口缓缓抹去下巴的汗珠,深灰色运动衫下贲张的肌肉随呼吸起伏,目光却始终如钩锁缠绕在她泛红的膝盖上。
“……”
虞棠突然挥拍重扣,网球在玖染菲脚边炸开尘土。
抱歉。
他甩着被汗浸透的长发,目光在萧肆与玖染菲之间微妙地停顿,球拍搭在肩上:我们要不休息一会吧。
“好……”
休息的时候少女腿软到直接瘫坐在地上,她天生肤色比较白,激烈运动后脸颊耳廓染上红晕变得粉扑扑的,张着嘴呼出了白色的雾气。
“你们打的也太厉害了。”
盛明锦立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毛巾和矿泉水,细心地为她擦拭汗水和递上水解渴。
他还不忘轻声安慰:“菲菲,辛苦了。我们打,你在旁边看着吧。”
虞棠往嘴里倒了半瓶冰水,冲不下运动完身上的热气,干脆仰头把剩下半瓶泼在脸上。
冰水顺着精致的眉眼滑过鼻梁,被骨节分明的手随意一抹,残余的水珠沿着下颚线滑动汇聚在下巴滴落在地上。
“虞棠,你要是身体受不了了,就喊停啊。”盛明锦一脸坏笑。
听到这熟悉又欠扁的话,虞棠的脸一黑,直接回敬了一个爆杀球,让盛明锦措手不及。
“靠。”
“看看谁不行。”虞棠举起球拍,指着场外积分的人,“拿到一分记上。”
比赛结束后,他们一同前往附近的酒店吃饭。
吃饭时,玖染菲那边起身去洗手间。
萧肆手放在唇下稍停了下,放下交迭的腿,也起了身。
玖染菲从洗手间出来,就被一手放在裤子荷包里的他捉着手腕拉到无人处。
少女用力扭开萧肆紧握着她的手,压低声音说道:“你也不怕人看见,这样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。”
萧肆低头谑笑,“我倒比你还见不得人了。”
玖染菲一听这话,心里的火气更甚。
她猛地抬头瞪向他,终于是把上次他来送饭时就想对他说的话说出了口,“你放过我好不好,萧肆!我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了!”
萧肆眉毛轻轻一挑,脸上的欢愉渐渐淡去,两只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玖染菲,许久都未出声。
那眼神实在怵人,令人不寒而栗,玖染菲条件反射般地后退了一步。
不动声色地戒备,“我是说真的。”
他愣了一下,见她往后退了一步,便顺势将搭在少女肩上的手收回,指尖微微捻动。
眼神落在她脸上,又很快移开,盯住墙上的装饰,沉默片刻后,开口说道:“好啊,利用完我,就立马翻脸不认人,一脚踢开是吧?”
萧肆眼神兀地变深——玖染菲终究不敢和他再对视下去,他的眼里不知怎的,除了有明显的怒意,还有……说不清道不明的,像委屈……
“你记住,没有你不想,只有我不想。”最后,他好像又站了好一会儿,走了。
玖染菲这才缓缓出了口气。
回到座位上的萧肆显然就心浮气躁许多,尽管旁人看不出来,他始终手托着唇下,注视着舷窗外,以为在思索多重大的人生大事。
其实,萧肆心里翻江倒海,玖染菲刚才说的那句话,望着他那厌烦的眼神——他动了动,想起就——甚至憋屈!我又怎么你了?
他再次仔细回想了他们上次见面的情景,虽然有之前的“秘密交易”,但是她清醒的时候,明明很和谐呀……
“到底怎么了?一脸的不高兴。”
萧肆抿着嘴,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烦躁感。
他和盛明锦向来无话不谈,尤其是在与玖染菲有关的事情上。
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今天这事,他一点也不想和盛明锦讲。
他不想说,盛明锦也不强求。
盛明锦自由地伸长双腿,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地给玖染菲发消息。
……
萧肆脸上阴沉着又回来了。
玖染菲还在洗手台补妆一转头就看见他了,吓得一激灵,说话都结巴了,“你,你怎么又回来了?”
萧肆漆黑目光滑过少女骤然僵硬的脸,目光冷恹恹的,徐徐吁了口气,半晌才阴沉至极地齿缝间挤出一句话。
“我怎么就不能再过来?”
从他那炽热的眼神中玖染菲仿佛看到了自己马上的下场,她强作镇定。
准备找个时机逃跑,可哪里是萧肆的对手,他一把抓住她细白如凝脂的手腕,猛的将其抓了回来。
萧肆握住玖染菲的手腕,把她拉进门,用手将门反锁。